深度细节 | Go 的 panic 和 recover 的真相

前情提要

关于 panic 的时机，在上篇 姿势篇 我们已经学习到 panic 有三种诞生方式：

• 程序猿主动：调用 panic( ) 函数；
• 编译器的隐藏代码：比如除零场景；
• 内核发送给进程信号：比如非法地址访问 ；

三种都归一到 panic( ) 函数的调用，指出 Go 的 panic 只是一个特殊的函数调用，是语言层面的处理。

知道了 panic 是怎么来的，下一步就该了解 panic 怎么去的？初学 Go 的时候，奇伢心里也常常有些疑问：

• panic 究竟是啥？是一个结构体？还是一个函数？
• 为什么 panic 会让 Go 进程退出的 ？
• 为什么 recover 一定要放在 defer 里面才生效？
• 为什么 recover 已经放在 defer 里面，但是进程还是没有恢复？
• 为什么 panic 之后，还能再 panic ？有啥影响？

今天深入到代码原理，明确以上问题。

Go 源码版本声明

Go 1.13.5

_panic 数据结构

看看 _panic 的数据结构：

// runtime/runtime2.go
// 关键结构体
type _panic struct {
    argp      unsafe.Pointer
    arg       interface{}    // panic 的参数
    link      *_panic        // 链接下一个 panic 结构体
    recovered bool           // 是否恢复，到此为止？
    aborted   bool           // the panic was aborted
}

重点字段关注：

• link 字段：一个指向 _panic 结构体的指针，表明 _panic 和 _defer 类似，_panic 可以是一个单向链表，就跟 _defer 链表一样；
• recovered 字段：重点来了，所谓的 _panic 是否恢复其实就是看这个字段是否为 true，recover( ) 其实就是修改这个字段；

再看一下 goroutine 的两个重要字段：

type g struct {
    // ...
    _panic         *_panic // panic 链表，这是最里的一个
    _defer         *_defer // defer 链表，这是最里的一个；
    // ...
}

从这里我们看出：_defer 和 _panic 链表都是挂在 goroutine 之上的。

什么时候会导致 _panic 链表上多个元素？

panic( ) 的流程下，又调用了 panic( ) 函数。

这里有个细节要注意了，怎么才能做到 panic( ) 流程里面再次调用 panic( ) ？

划重点：只能是在 defer 函数上，才有可能形成一个 _panic 链表。因为 panic( ) 函数内只会执行 _defer 函数 ！

recover 函数

为了方便讲解，我们由简单的开始分析，先看 recover 函数究竟做了什么？

defer func() {
    recover()
}()

recover 对应了 runtime/panic.go 中的 gorecover 函数实现。

gorecover 函数

func gorecover(argp uintptr) interface{} {
    // 只处理 gp._panic 链表最新的这个 _panic；
    gp := getg()
    p := gp._panic
    if p != nil && !p.recovered && argp == uintptr(p.argp) {
        p.recovered = true
        return p.arg
    }
    return nil
}

这个函数可太简单了：

1. 取出当前 goroutine 结构体；
2. 取出当前 goroutine 的 _panic 链表最新的一个 _panic，如果是非 nil 值，则进行处理；
3. 该 _panic 结构体的 recovered 赋值 true，程序返回；

这就是 recover 函数的全部内容，只给 _panic.recovered 赋值而已，不涉及代码的神奇跳转。而 _panic.recovered 的赋值是在 panic 函数逻辑中发挥作用。

panic 函数

panic 的实现在一个叫做 gopanic 的函数，位于 runtime/panic.go 文件。

gopanic 函数

panic 机制最重要最重要的就是 gopanic 函数了，所有的 panic 细节尽在此。为什么 panic 会显得晦涩，主要有两个点：

1. 嵌套 panic 的时候，gopanic 会有递归执行的场景；
2. 程序指令跳转并不是常规的函数压栈，弹栈，在 recovery 的时候，是直接修改指令寄存器的结构体，从而直接越过了 gopanic 后面的逻辑，甚至是多层 gopanic 递归的逻辑；

// runtime/panic.go
func gopanic(e interface{}) {
    // 在栈上分配一个 _panic 结构体
    var p _panic
    // 把当前最新的 _panic 挂到链表最前面
    p.link = gp._panic
    gp._panic = (*_panic)(noescape(unsafe.Pointer(&p)))
    
    for {
        // 取出当前最近的 defer 函数；
        d := gp._defer
        if d == nil {
            // 如果没有 defer ，那就没有 recover 的时机，只能跳到循环外，退出进程了；
            break
        }

        // 进到这个逻辑，那说明了之前是有 panic 了，现在又有 panic 发生，这里一定处于递归之中；
        if d.started {
            if d._panic != nil {
                d._panic.aborted = true
            }
            // 把这个 defer 从链表中摘掉；
            gp._defer = d.link
            freedefer(d)
            continue
        }

        // 标记 _defer 为 started = true （panic 递归的时候有用）
        d.started = true
        // 记录当前 _defer 对应的 panic
        d._panic = (*_panic)(noescape(unsafe.Pointer(&p)))

        // 执行 defer 函数
        reflectcall(nil, unsafe.Pointer(d.fn), deferArgs(d), uint32(d.siz), uint32(d.siz))

        // defer 执行完成，把这个 defer 从链表里摘掉；
        gp._defer = d.link
        
        // 取出 pc，sp 寄存器的值；
        pc := d.pc
        sp := unsafe.Pointer(d.sp)
        // 如果 _panic 被设置成恢复，那么到此为止；
        if p.recovered {
            // 摘掉当前的 _panic
            gp._panic = p.link
            // 如果前面还有 panic，并且是标记了 aborted 的，那么也摘掉；
            for gp._panic != nil && gp._panic.aborted {
                gp._panic = gp._panic.link
            }
            // panic 的流程到此为止，恢复到业务函数堆栈上执行代码；
            gp.sigcode0 = uintptr(sp)
            gp.sigcode1 = pc
            // 注意：恢复的时候 panic 函数将从此处跳出，本 gopanic 调用结束，后面的代码永远都不会执行。
            mcall(recovery)
            throw("recovery failed") // mcall should not return
        }
    }

    // 打印错误信息和堆栈，并且退出进程；
    preprintpanics(gp._panic)
    fatalpanic(gp._panic) // should not return
    *(*int)(nil) = 0      // not reached
}

上面逻辑可以拆分为循环内和循环外两部分去理解：

• 循环内：程序执行 defer，是否恢复正常的指令执行，一切都在循环内决定；
• 循环外：一旦走到循环外，说明 _panic 没人处理，认命吧，程序即将退出；

for 循环内

循环内做的事情可以拆解成：

1. 遍历 goroutine 的 defer 链表，获取到一个 _defer 延迟函数；
2. 获取到 _defer 延迟函数，设置标识 d.started，绑定当前 d._panic（用以在递归的时候判断）；
3. 执行 _defer 延迟函数；
4. 摘掉执行完的 _defer 函数；
5. 判断 _panic.recovered 是否设置为 true，进行相应操作；
   1. 如果是 true 那么重置 pc，sp 寄存器（一般从 deferreturn 指令前开始执行），goroutine 投递到调度队列，等待执行；
6. 重复以上步骤；

那些思考问题

你会发现，更改 recovered 这个字段的时机只有在第三个步骤的时候。在任何地方，你都改不到 _panic.recovered 的值。

问题一：为什么 recover 一定要放在 defer 里面才生效？

因为，这是唯一的时机 ！

举几个浅显对比的例子：

func main() {
    panic("test")
    recover()
}

上面的例子调用了 recover( ) 为什么还是 panic ？

因为根本执行不到 recover 函数，执行顺序是：

    panic 
        gopanic
            执行 defer 链表 
            exit

有童鞋较真，那我把 recover() 放 panic("test") 前面呗？

func main() {
    recover()
    panic("test")
}

不行，因为执行 recover 的时候，还没有 _panic 挂在 goroutine 上面呢，recover 了个寂寞。

问题二：为什么 recover 已经放在 defer 里面，但是进程还是没有恢复？

回忆一下上面 for 循环的操作：

    // 步骤：遍历 _defer 链表
    d := gp._defer
    // 步骤：执行 defer 函数
    reflectcall(nil, unsafe.Pointer(d.fn), deferArgs(d), uint32(d.siz), uint32(d.siz))
    // 步骤：执行完成，把这个 defer 从链表里摘掉；
    gp._defer = d.link

划重点：在 gopanic 里，只遍历执行当前 goroutine 上的 _defer 函数链条。所以，如果挂在其他 goroutine 的 defer 函数做了 recover ，那么没有丝毫用途。

举一个例子：

func main() { // g1
    go func() { // g2
        defer func() {
            recover()
        }()
    }()
    panic("test")
}

因为，panic 和 recover 在两个不同的 goroutine，_panic 是挂在 g1 上的，recover 是在 g2 的 _defer 链条里。

gopanic 遍历的是 g1 的 _defer 函数链表，跟 g2 八杆子打不着，g2 的 recover 自然拿不到 g1 的 _panic 结构，自然也不能设置 recovered 为 true ，所以程序还是崩了。

问题三：为什么 panic 之后，还能再 panic ？有啥影响？

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，有些童鞋可能想复杂了。gopanic 只是一个函数调用而已，那函数调用为啥不能嵌套递归？

当然可以。

触发的场景一般是：

• gopanic 函数调用 _defer 延迟函数；
• defer 延迟函数里面又调用了 panic/gopanic 函数；

这不就有了嘛，就是个简单的函数嵌套而已，没啥不可以的，并且在这种场景下，_panic 结构体就会从 gp._panic 开始形成了一个链表。

而 gopanic 函数指令执行的特殊在于两点：

1. _panic 被人设置成 recovered 之后，重置 pc，sp 寄存器，直接跨越 gopanic （还有嵌套的函数栈），跳转到正常业务流程中；
2. 循环之外，等到最后，没人处理 _panic 数据，那就 exit 退出进程，终止后续所有指令的执行；

举个嵌套的例子：

func main() {
    defer func() { // 延迟函数
        panic("panic again")
    }()
    panic("first")
}

函数执行：

    gopanic
        defer 延迟函数 
            gopanic
                无 defer 延迟函数（递归往上），终止条件达成
                
     // 打印堆栈，退出程序
    fatalpanic

再看一个栗子：

func main() {
    println("=== begin ==="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0
        println("=== come in defer_0 ===")
    }(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1
        recover()
    }(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2
        panic("panic 2")
    }()
    panic("panic 1")
    println("=== end ===")
}

上面的函数会出打印堆栈退出进程吗？

答案是：不会。 猜一下输出是啥？终端输出结果如下：

➜  panic ./test_panic
=== begin ===
=== come in defer_0 ===

你猜对了吗？奇伢给你梳理了一下完整的路线：

main
    gopanic // 第一次
        1. 取出 defer_2，设置 started
        2. 执行 defer_2 
            gopanic // 第二次
                1. 取出 defer_2，panic 设置成 aborted
                2. 把 defer_2 从链表中摘掉
                3. 执行 defer_1
                    - 执行 recover
                4. 摘掉 defer_1
                5. 执行 recovery ，重置 pc 寄存器，跳转到 defer_1 注册时候，携带的指令，一般是跳转到 deferreturn 上面几个指令

    // 跳出 gopanic 的递归嵌套，直接到执行 deferreturn 的地方；
    defereturn
        1. 执行 defer 函数链，链条上还剩一个 defer_0，取出 defer_0；
        2. 执行 defer_0 函数
    // main 函数结束

再来一个对比的例子：

func main() {
    println("=== begin ==="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0
        println("=== come in defer_0 ===")
    }(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1
        panic("panic 2")    
    }()
    defer func() { // defer_2
        recover()
    }()
    panic("panic 1")
    println("=== end ===")
}

上面的函数会打印堆栈，并且退出吗？

**答案是：会。**输出如下：

➜  panic ./test_panic
=== begin ===
=== come in defer_0 ===
panic: panic 2

goroutine 1 [running]:
main.main.func2()
	/Users/code/gopher/src/panic/test_panic.go:9 +0x39
main.main()
	/Users/code/gopher/src/panic/test_panic.go:11 +0xf7

执行路径如下：

main
    gopanic // 第一次
        1. 取出 defer_2，设置 started
        2. 执行 defer_2 
            - 执行 recover，panic_1 字段被设置 recovered
        3. 把 defer_2 从链表中摘掉
        4. 执行 recovery ，重置 pc 寄存器，跳转到 defer_1 注册时候，携带的指令，一般是跳转到 deferreturn 上面几个指令

    // 跳出 gopanic 的递归嵌套，执行到 deferreturn 的地方；
    defereturn

        1. 遍历 defer 函数链，取出 defer_1   
        2. 摘掉 defer_1
        2. 执行 defer_1
            gopanic // 第二次
                1. defer 链表上有个 defer_0，取出来；
                2. 执行 defer_0 （defer_0 没有做 recover，只打印了一行输出）
                3. 摘掉 defer_0，链表为空，跳出 for 循环
                3. 执行 fatalpanic
                    - exit(2) 退出进程

你猜对了吗？

recovery 函数

最后，看一下关键的 recovery 函数。在 gopanic 函数中，在循环执行 defer 函数的时候，如果发现 _panic.recovered 字段被设置成 true 的时候，调用 mcall(recovery) 来执行所谓的恢复。

看一眼 recovery 函数的实现，这个函数极其简单，就是恢复 pc，sp 寄存器，重新把 Goroutine 投递到调度队列中。

// runtime/panic.go
func recovery(gp *g) {
    // 取出栈寄存器和程序计数器的值
    sp := gp.sigcode0
    pc := gp.sigcode1
    // 重置 goroutine 的 pc，sp 寄存器；
    gp.sched.sp = sp
    gp.sched.pc = pc
    // 重新投入调度队列
    gogo(&gp.sched)
}

重置了 pc，sp 寄存器代表什么意思？

pc 寄存器指向指令所在的地址，换句话说，就是跳转到其他地方执行指令去了。而不是顺序执行 gopanic 后面的指令了，补回来了。

_defer.pc 的指令行执行代码，这个指令是哪里？

这个要回忆一下 defer 的章节，defer 注册延迟函数的时候对应一个 _defer 结构体，在 new 这个结构体的时候，_defer.pc 字段赋值的就是 new 函数的下一行指令。这个在 深入剖析 defer 篇 详细说过。

举个例子，如果是栈上分配的话，那么在 deferprocStack ，所以，mcall(recovery) 跳转到这个位置，其实后续就走 deferreturn 的逻辑了，执行后续的 _defer 函数链。

本次 panic 就到此为止，相当于就恢复了程序的正常运行。

当然，如果后续在 defer 函数里面又出现 panic ，那可能形成一个 _panic 的链条，但是每一个的处理还是一样的。

划重点：函数的 call，ret 是最常见的指令跳转。最本源的就是 pc 寄存器，函数压栈，出栈的时候，修改的也是 pc 寄存器，在 recovery 流程里，则来的更直接一点，直接改 pc ，sp。

for 循环外

走到 for 循环外，那程序 100% 要退出了。因为 fatalpanic 里面打印一些堆栈信息之后，直接调用 exit 退出进程的。到这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，只能乖乖就义。

退出的调用就在 fatalpanic 里：

func fatalpanic(msgs *_panic) {
    // 1. 打印协程堆栈

    // 2. 退出进程
    systemstack(func() {
        exit(2)
    })

    *(*int)(nil) = 0 // not reached
}

所以这个问题清楚了嘛：为什么 panic 会让 Go 进程退出的 ？

因为调用了 exit(2) 嘛。

总结

1. panic() 会退出进程，是因为调用了 exit 的系统调用；
2. recover() 并不是说只能在 defer 里面调用，而是只能在 defer 函数中才能生效，只有在 defer 函数里面，才有可能遇到 _panic 结构；
3. recover() 所在的 defer 函数必须和 panic 都是挂在同一个 goroutine 上，不能跨协程，因为 gopanic 只会执行当前 goroutine 的延迟函数；
4. 所谓 panic 的恢复，就是重置 pc 寄存器，直接跳转程序执行的指令，跳转到原本 defer 函数执行完该跳转的位置（deferreturn 执行），从 gopanic 函数中跳出，不再回来，自然就不会再 fatalpanic ；
5. panic 为啥能嵌套？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为什么函数调用可以嵌套一样，因为这个本质是一样的。

后记

panic 就是一个特殊的函数调用，没啥特殊的。只所以特殊，是因为有一些特殊的指令跳转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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